明年电影之约 百花“郑”开 -凯时尊龙官网
□策划 体娱文创部 执行大河报·大河客户端记者 王峰
11月22日上午,第29届中国金鸡百花电影节签约仪式暨新闻发布会在厦门举行,中国电影家协会分党组书记张宏宣布第29届金鸡百花电影节暨第35届大众电影百花奖将在河南省郑州市举行。
我们的城市和金鸡百花电影节的相遇注定不凡,但欣喜之余,我们不禁思考,如果要成功举办一届全国性的电影节,一座城市得做足哪些功课?郑州能承担起“电影节举办城市”的任务吗?
在此先解惑很多读者的疑问,今年4月,中国电影家协会主席陈道明宣布中国金鸡百花电影节未来五届正式落户厦门。这也是该电影节首次长期落户一个城市。那为什么明年还能在郑州举行呢?
落户厦门的是金鸡奖年份,而百花奖年份还将在不同的城市巡回进行。“金鸡奖”评委由电影专家组成,被称为“专家奖”,“百花奖”则代表观众对电影的看法和评价,又被称为“群众奖”,这两个奖项自2005年起隔年轮流颁发,单数年颁发金鸡奖、偶数年颁发百花奖。
可以预见的是,明年将有两个“中国金鸡百花电影节”举行,一个是在厦门举行的金鸡奖,一个是在郑州举行的百花奖,如何让普通影迷简单有效地把这两个奖项区分开来,恐怕还需要主办方认真考虑。
不过对于影迷来说,将会有更多机会和电影节来个亲密接触。要知道,每年的上海、北京电影节,展映片单对影迷都是致命的吸引。在电影节中,影迷和媒体的角色都是“淘宝者”,在满足自己精神世界的同时也都成为电影发展历史的亲历者和见证者,这种荣誉感是莫大的,也是无可替代的。
在家门口追一届电影节,是一种怎样的体验?看电影除了能够开阔视野,提高审美外,更重要的是提高人们的情感素质,从而深刻影响情感世界。为什么不管是戛纳、柏林、威尼斯等国外电影节,还是北京电影节、上海电影节,甚至是年轻的丝绸之路电影节,其间放映的经典影片总是观者如云,一票难求?因为一部电影佳作的生命力是永久的,它能够潜移默化地提高着市民的文化和精神素养,而这些佳作在平日的电影院中又是难觅的。
所以,以电影之名来一次心灵约会,郑州准备好了吗?
郑州为什么需要金鸡百花电影节?
“你抢到了吗?”
据说,在每年上海国际电影节举办期间,上海人见面打招呼,问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要抢的不是名牌,不是某个新楼盘,不是谁的演唱会门票,更不是新开网红店的人气商品……他们抢的是电影节展映影片的电影票。其实这种场景在其他电影节的举办城市也频频上演。不管是作为媒体记者,还是资深影迷,只要你追过电影节,就有在陌生的城市里坐地铁、倒公交在全市范围内寻找电影院看电影的经历,也体会过心仪的电影场次秒售罄,不得不通过各种渠道试图弥补遗憾的跌宕心情,看着影院门口穿梭,拿着大叠影票的黄牛,那种爱恨交加的感觉,恐怕只有追过电影节的人才能深切体会到。2020年的郑州,第29届金鸡百花电影节,畅想一下这种场景会不会在我们这座城市中出现。
中国电影市场不断发展,中国电影节也越来越多,据不完全统计,一年内有十余个电影节遍布国内不同的城市。一座城市通过电影引来全国关注,这既是文化软实力的表现,也是城市举办大型活动的能力表现,因为电影是自带情怀光环的产物,不管是电影从业者、爱好者还是普通市民,总能够在电影节中各取所需,从而形成合力来助推中国电影的进一步发展。
中国的电影节越来越多
论资历,金鸡百花排第一
金鸡百花电影节堪称国内电影节前辈,金鸡奖由中国电影家协会创办于1981年,以奖励优秀影片和表彰成绩卓越的电影工作者为主,是中国电影界专业性评选的最高奖。百花奖评选始于1962年,但在1963年第二届评奖之后中断,直到1980年才恢复。这两个奖项自2005年起隔年轮流办,单数年颁发金鸡奖、偶数年颁发百花奖。
然而,15年来的金鸡百花颁奖惯例也将被打破,11月19日晚,在第28届中国金鸡百花电影节的开幕式上,组委会宣布,金鸡奖将每年评选一次,这也引发了业内热议。有业内人士认为,两年一评选的制度确实已不太适应当下国产电影发展的速度。今年最佳影片候选名单是《古田军号》《地久天长》《后来的我们》《红海行动》《我不是药神》《流浪地球》6部影片,虽然都是两年内上映的电影,但在观众看来,有些影片已经很“久远”了。
金鸡百花是走过国内最多城市的电影节,据统计,截至2019年,已先后在桂林、广州、长沙、北京、昆明、佛山、重庆、沈阳、南宁、宁波、无锡、嘉兴、银川、三亚、杭州、苏州、大连、南昌、江阴、合肥、绍兴、武汉、兰州、吉林、唐山、呼和浩特、佛山、厦门等城市举办过。
2020年,郑州将迎来第29届金鸡百花电影节。
论级别,上海电影节是老大
上世纪80年代中期,上海电影事业迅猛发展,一批德高望重的艺术家张骏祥、徐桑楚、谢晋、白杨、秦怡和吴贻弓等顺应电影发展的潮流,积极倡议在上海举办国际电影节。吴贻弓在2002年出版的《中国电影导演系列丛书·灯火阑珊》中这么回忆:“我们要有自己的国际电影节,这是几代中国电影人的梦。”
1993年10月,第一届上海国际电影节诞生,它与戛纳、柏林、东京、威尼斯等电影节一样属于国际a类电影节。为什么是在上海?这与这座城市的文化发展和城市地位相关。1895年电影在法国诞生,第二年上海就有了电影放映活动,这是中国首次电影放映。1913年,中国电影史上的第一部小型故事片《难夫难妻》在上海诞生。所以上海有着浓厚的电影文化和悠久的电影历史。
上海电影节对普通影迷来讲也是一项大福利,每年上海电影节的抢票都是头等大事。2018年上海电影节期间甚至流传“用一张《小偷家族》的电影票,换上海内环一套房”的梗,虽然是影迷的戏谑之言,但足以反映出“有一种影迷狂欢,叫上海国际电影节”的全民狂欢心态。
相比之下,诞生于2011年的北京电影节虽然坐拥首都之便,但无论是影片的参与度、奖项的含金量,以及影迷的参与心理来看,都稍逊一筹。文化积淀这种事需要时间来培育,急不得。
论培育新人,贾樟柯功不可没
2017年3月,由导演贾樟柯发起的平遥国际影展启动,贾樟柯表示,这是一个尊重电影、分享文化、尊重影迷以及尊重电影人劳动成果的电影展。平遥国际影展是继上海国际电影节、长春电影节、北京国际电影节和丝绸之路电影节之后,第五个获得国家批准的国际电影展。
平遥国际影展的一项重要职能就是关注华语新人新作,以今年为例,由演员祖峰执导、入围第72届戛纳电影节一种关注单元的《六欲天》,入围莫斯科、慕尼黑国际电影节的《蕃薯浇米》,入围鹿特丹、慕尼黑国际电影节的《周军的行走》,都在平遥进行亚洲首映。热播网络剧《法医秦明》编剧徐翔云的首部导演作品《追凶十九年》等也在平遥进行全球首映。
另外,每年在西宁举行的first青年电影展也是新人导演的福地,它始终保持独立态度,用作品来衡量导演。2014年的first青年电影节发掘了《殡棺》,这部电影更名后成为院线佳作《心迷宫》,并使得新导演忻钰坤走入大众视线,他后来拍摄的《暴裂无声》也是在first青年电影展上首次亮相。
近年来,澳门国际影展、丝绸之路电影节等各类电影节应运而生,这些电影节都在凸显地方文化特色,促进文化交流上下功夫,但无论是在影响力、吸引优秀影片,还是发掘新人方面还都有待进步。然而这也反映了举办电影节是如今很多城市文化交流的“刚需”。
那么问题来了,举办第29届金鸡百花电影节的任务交给郑州,我们能啃下这块“硬骨头”吗?
牵手电影节,郑州将如何“圆梦”
城市电影影响力是风向标
除了往年金鸡百花这种各城市轮流坐庄的电影节,其他电影节多是选择具有电影气质的城市,比如北京是中国电影市场重心,上海是时尚之都,长春曾是电影制作重地……
如果要考量郑州的话,河南的电影票房市场一定是重要指标。
根据《2018年中国电影市场报告》数据显示,2018年河南票房收入超过22亿,位于全国第9位,名次与2017年持平,不过,在票房前10省(市)中,河南票房同比增长为16.5%,成为增幅最大的省份。当河南随着全国电影市场快速发展的同时,郑州电影市场也进入快速增长期,除了河南奥斯卡电影院线这样的本地强势院线外,万达、大地、韩国cgv等院线也纷纷入驻。截至2018年底,郑州影院数量超过全河南的五分之一,达114家,与2017年同期相比增加了20家。郑州2018年全年票房为8.38亿,位居全国百强票房城市排行榜的第12位。
票房衡量固然是经济收益,但更是城市居民是否热爱电影的投票器。河南是人口大省,在人们的传统观念中,人口基数大就证明潜在的观影群体大,这是电影产业的利好指数。综观主办过金鸡百花的城市,其中不乏像郑州这样的二线城市,所以不管是“唯票房论”,还是城市院线建设数量,郑州都是完全有资格胜任的。
举办大型活动的能力是软实力
虽然郑州并没有承接过大型电影活动的经历,但近年来,多项全国性、国际性的活动在郑州举行。2019年9月,郑州承办了第11届全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同月,2019郑州网球公开赛举行,吸引了近30个国家和地区的近百名顶尖高手参赛;12月12日至12月15日,又一国际顶级赛事——2019年国际乒联世界巡回赛总决赛也将举行。
在电影领域,近年来郑州在电影活动方面也进行了多次尝试。
2018年11月,“一带一路”国际电影交流活动在郑州举行,当时中国电影家协会副主席康建民告诉大河报·大河客户端记者,类似活动在大型电影节上只能作为一个单元存在,但如果把其分离出来放到其他城市举行就会成为独立的活动,也势必会推动举办地电影文化和外国电影文化的碰撞和交流。2019年10月中旬,郑州国际电影周举行,值得一提的是,这次电影活动共有30多部影片参与,虽然在观影经验丰富的影迷看来,这次电影周还稍显稚嫩,留给普通影迷的空间也有限,但从实践性角度来讲,每一次尝试都是为举办真正大型电影节做的积累。11月初,中国(郑州)国际电影交流展在位于郑州中牟的电影小镇举行,来自俄罗斯、波兰、印度、伊朗、澳大利亚、白俄罗斯、墨西哥等“一带一路”沿线国优秀的影片、电影人共同交流。
电影小镇的建成也是中原电影事业发展的大事件,大河报·大河客户端记者在现场看到,电影小镇通过电影和实景娱乐相互结合的方式,以电影手法重现郑州德化街、大同路、福寿街的历史场景,凸显中原人的城市记忆。在设施方面,以电影场景游览、电影主题演艺、电影互动游乐、电影文化体验、电影主题客栈、民宿和非遗体验等于一体,以光影的魔法和持续迭代的演艺打造全新的文旅体验,将“沉浸”“穿越”“电影”等体验发挥到极致。从游客的整体体验来看,郑州这座电影小镇放到全国范围内也称得上业内翘楚。
举办电影节,郑州还需要做什么?
一座城市为什么需要电影节?有专家这样解释:电影本身所具有的大众性决定了电影节具有强烈的亲和力,能够缩短电影与市民的距离,降低百姓参与的门槛,这就是电影节的应有之义。专家认为:“电影节不仅仅是放电影和看电影,而是和城市的文化积累和文明程度密切相关。这就是城市为什么需要电影节。”
金鸡百花电影节为何选择郑州?中国电影家协会分党组书记张宏阐释了原因,郑州是华夏文明的发祥地,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蕴。从黄河文明到拜祖文化,从矗立千年时光的商城遗址到威震海内外的嵩山少林功夫,亘古久远的文化成为郑州历史的见证者。郑州是内地开放的新高地,具备卓越的发展潜力,改革开放后,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来,郑州大力发展区位交通优势,持续优化产业结构,加快推进城镇化,从内陆腹地变身开放高地,迈上了建设国家中心城市的新征程。国家支持郑州建设国家中心城市,中国(河南)自由贸易试验区正式挂牌成立,标志着郑州迎来了近代以来继铁路枢纽生成、省会迁建之后的第三次重大历史发展机遇。张宏表示,用艺术唤醒城市,用电影追逐梦想,金鸡百花电影节与郑州的相遇注定不凡。
郑州将如何“圆梦”?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厦门作为未来几届金鸡奖的举办城市,通过哪些方面来增加城市与电影之间的贴合度?
据介绍,厦门在中国电影家协会的指导下,成立专门的工作班子,统筹全市资源,在人、财、物等方面做好全方位的保障服务,确保电影节的成功举办。在政策配套上,出台了扶持电影产业发展的相关政策,在现有厦门大学电影博物馆基础上选址建设电影博物馆,完善落实电影产业发展的空间布局规划和需求。在基础设施建设上,改造建设影视拍摄基地,规划建设独具特色的电影节主场馆区。在电影人才培育上,积极推动与厦门大学合作创建电影学院,这将成为在“双一流”综合性大学中开办的第一所电影学院,同时鼓励厦门市高等院校和教育培训机构开展多形式、多层次和多类型的影视人才培养。
郑州一位多年从事电影行业的人士认为,一座城市通过电影节获得的收益不仅仅是开、闭幕式的门票,以及展映电影的票房收入,更多的是通过电影节来拉动本地电影产业的发展,形成合力,在吸引外来投资的同时充分挖掘本地电影人才。河南籍演员鲍振江把河南的电影市场比作是一片富饶的煤矿,但全是小煤窑,“你挖几铁锹,我挖几铁锹,可能自己挣着钱了,但没有把资源最大化,反而破坏了资源。河南电影缺少真正的专业人才,也缺少好的艺术观”。鲍振江这些年没少听到朋友们开工的消息,但自己玩玩可以,不能形成集团作战就不能形成核心竞争力,“这样的电影形成不了电影文化,应该叫自娱自乐”。
正如昨天郑州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副市长黄卿在第29届中国金鸡百花电影节(第35届大众电影百花奖)签约仪式暨新闻发布会所说:“电影节的举办必将有力提升郑州城市文化品位,扩大郑州城市影响力,促进内陆地区的电影文化交流、电影精品创作和电影事业发展。”而这些也是我们这座城市所欠缺的。
电影节是什么?影迷这么说……
电影是最好的造梦师
□史小努比(电影从业者)
这些年,郑州似乎迎来了自己的“城运”,她不断向外界释放着升级、突破的信号,渴望在新一轮历史进程中获得足够荣耀的地位。虽然金鸡百花这样总是更换主办地的表彰活动不会为郑州留下恒久印记,但起码能让这座文化氛围并不“新一线”的内陆城市有所觉醒。而纷至沓来的明星大咖,自然会成为一段时间里街头巷尾的八卦焦点。
作为普通影迷,我最期待的电影节体验,自然是在家门口串影院、看电影——看那些只有电影节能看到的电影。读书的时候条件便利,刷伯格曼电影周,那天《处女泉》散场,正往外走,抬眼就看到袁泉还陷在位子上抹泪;回郑州工作之后,发现想要瞻仰的杰作在其他城市展映,依然要拿出“双11”血拼的劲头定闹钟抢票,坐高铁四处围观。至今都难忘在北京五棵松的某影院看四小时片长的《美国往事》,几百人的影厅座无虚席,却因季节原因未开空调。汗流浃背到神情恍惚,最后起身时甚至有点头重脚轻,好像做了一个无与伦比的美梦。
电影并非刚需,对人和城市都是如此。但幸运的是,或许郑州发展到了一个需要更多美梦点缀和装饰的阶段。此时,电影就是最好的造梦师。
你有多久没听见影院里响起掌声了?
□红鱼(前电影媒体从业者,现编剧,终身影迷)
还在电影媒体的时候,掌声倒是寻常事,但多半是礼节性的——放映完毕,字幕一出,紧跟着多半就是主创上台,人家大老远请你来看个片,于情于理,都得呱唧几声表示表示不是?电影本身质量如何,倒成了细枝末节的事。
不做媒体之后,跟着普通观众一起买票入场,耳闻讥笑有之,电话有之,谩骂甚至鼾声都有之,掌声,尤其是全场集体鼓掌却成了不折不扣的“绝响”。
也难怪,本来就是你先跟观众闹着玩的,还指望观众把你当回事不成?
但总有例外。今年在上海电影节看卡索维茨的《女煞格洛丽亚》。当格洛丽亚为了不让黑帮们把那个全家遭灭门的小男孩带走而猝然掏枪射向他们的那一刻,全场骤然炸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没有人再去在意导演刻意为之的去戏剧化风格,在意女主角的徐娘半老,在意影厅外传来的恼人装修噪音。那一刻,似乎所有人都在一起见证,见证那个冰冷、粗暴、烟不离口的女走私犯,如何在一瞬间成为一名母亲。
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你才会意识到,原来除了资本运作的游戏,惊人视效的堆积,对美丽却雷同脸庞的陈列和令人生厌的宣传攻势轰炸,电影其实应该还有另一张面孔,一张与生俱来,却几乎已被遗忘的面孔。在那张面孔上,镌刻着复杂而真挚的情感如何撞击心灵,镌刻着人类遭逢的苦难,和被这些苦难挤压出的卑微与伟大。也就是马丁说的“电影从来都是关于真相,那些美学、情感与精神上的真相,人们如何互相伤害,互相爱护,如何在突如其来的一瞬,被迫面对真实的自己”。也只有当亲手制造或见证这些瞬间的时候,我才会觉得,自己吃这碗饭,是体面的。
电影节到底意味着什么?这就是我的答案。